快看，你要的花园山海都在这栋楼里

在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圣劳伦斯河畔中央的人造半岛上，矗立着一片造型独特的建筑。354个米灰色混凝土制成的“方块”高低错落、层层叠叠，互相连接，远远看去像是一副像素画。

其实，这是一个私人住宅群，相互连接的方块都是不同的空间，而由数目不同的方块构成的私人公寓大小、格局也不尽相同。尽管如此，每个公寓都有一个共同点：带着面朝圣劳伦斯河的露天平台。宽敞的平台可供屋主种花栽树，布置桌椅，尽情打造属于自己的空中花园，而后置身其中享受粼粼波光的圣劳伦斯河和两岸风光、四时节气。

这里就是栖息地67号（ Habitat ’67 ），以色列裔的加拿大建筑师摩西·萨夫迪（Moshe Safdie）的应许之地。

上世纪60年代，为庆祝建国一百周年，加拿大筹备了1967年的蒙特利尔世界博览会。蒙特利尔市政府委任萨夫迪来改造这一片河岸，为了呼应世博会“人与世界”的主题，萨夫迪最终决定打造一处将建筑、生态和环境完美融合的新型住宅小区，提出“还每个人一座花园”（for everyone a garden）的目标。“栖息地67号”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如今，栖息地67号不仅是蒙特利尔的地标性建筑，也成了1960年代理想主义的雅皮士文化的象征和遗存。而萨夫迪的建筑理念也藉由不同项目在世界各地开花结果。“还每个人一座花园”其实是在说建筑应该以提高人的生活质量为终极目标。

2019年，Safdie事务所和新加坡凯德集团合作了重庆来福士广场项目——由8座塔楼和一个5层商业群楼组成的建筑综合体，集住宅、办公、商场、酒店、观光等多功能为一体，顶楼设置可以俯瞰朝天门广场和嘉陵江的水晶花园及玻璃底悬臂式露天观景平台，简直堪称微缩版的现代城市模型。

过去两年，疫情影响之下，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自然与社会间的相互依存关系，萨夫迪认为，“隔离之后，获得日光、户外空间、与自然以及各种规模的公共生活的联系变得更加重要，我们应该重新构想城市景观和公共空间。”

今年9月，Safdie事务所在斯里兰卡科伦坡的Altair项目即将开放，而秦皇岛的海碧台项目也将进入第二阶段开发。两者都可以看作是栖息地67号理念延伸的产物。依据不同的地理自然环境和空间条件，萨夫迪对建筑形状结构做了调整，但屋顶花园、大阳台、极佳的景观视野和随之产生的像素画一般的外观，依然是标配。

Habitat和萨夫迪的理念容易让人联想到海德格尔在1950年代提出的建筑现象学概念：诗意地栖居（building、dwelling、thinking）。1951年，海德格尔在达姆斯塔特建筑学大会上提出建筑与栖居本质上并不仅仅是手段和目的的关系。栖居不是单纯为满足居住和其他功能性需求打造的住所，它是“人在大地据以存在的方式”。从词源学考察，建筑本身就含有“栖居”的意味，它应当将人的存在和空间、环境、自然景观聚拢成一个整体，给人以诗意栖居的条件。

在海德格尔看来，工业革命之后，追求功能性和纯粹实用主义的建筑理念多少已经丧失了栖居的含义。人被空间物化，变成商品社会中微不足道的符号，放到当下，或许就是我们常说的社畜。

但萨夫迪是个例外，他依旧追寻建筑的原始意义。无论是“还每个人一座花园”还是“还每个人一片碧海”，其目标都是通过改变居住环境提升生活质量，给人以应有的尊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