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字型] 公共设计的质素与困难点

文／许瀚文
许瀚文，香港中文字体设计师，现于Monotype任职 高级字体设计师。
“一期一字型”内容源于每日午饭放空时对字体的思考和想像的总结，是透过字体设计寻找结缘的起始。

 … 伦敦希斯路(Heathrow)机场，最有感觉的并非建筑，而是内里的路标系统。它有效、风格中性，却在使用当中让人产生可靠感、信赖感，黄底色黑字的设计...

我想公共设计(Public Design)应该是沟通设计(Communication Design)范畴内最有趣的项目，而很多时候它也会渗入信息设计(information design)的专业范畴。

它并不像我们一般理解的平面设计、品牌设计成品感觉像玩票性质，设计的目标可以不明确不真实，成品寿命短。公共设计的质量要求，更多是要信息的效率、资源运用考虑、跟为大众设计必要的风格无名性(anonymous) ─ 总括来说这是解决问题(problem-solving)大于风格设定的设计种类。 而理论又以半公营机构的设计，像上星期的高铁车票最有挑战性，因为它既要顾及以上提及的公共设计素质，也要渗入跟机构品牌、风格有关的视觉原素，是实用跟美学发挥的结合。

然而以上说的都是理论，现实往往跟理想相去甚远。以自己的经验计，公共设计的成败永远是取决两批人：客户和设计师。

以公营机构来说，碍于机构跟工作性质，客户做事往往一板一眼，或是背后牵涉的人数众多，所负的责任重大，往往为了避开风险而扼杀可能性 ─ 这是人性，也不能说什么的，所以最后导致最后连设计的基本应用质素也保不住。或是有过份热心的客户，为了改变固有风气把大权全给设计师，设计师任意莽为下，造就另外一种问题。

而设计师办公营案，一种可能会很保守，另外一种则可能很躁进。

保守的，他会根据客户的品味去做 ─ 然而公营客户品味永远不会够设计师的独到 ─ 所以会做出一堆垃圾出来，也是今天设计变成服务性质下会生出、也是在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公共设计问题。另一种则是把人感兴过份发挥的设计师，把公用设计骑劫成个人的表演场地，把个人喜好、想法完全转换成作品，让受众无所适从。这会导致最终公众投诉、官员背黑锅，有可能从此永远不相信设计师，甚至让同业无端受辱，台湾的福禄猴便是典型例子(「平面不专业」的论点是由很多同业累积回来的名号喔)。

而每次到伦敦希斯路(Heathrow)机场，最有感觉的并非建筑，而是内里的路标系统。它有效、风格中性，却在使用当中让人产生可靠感、信赖感，黄底色黑字的设计，也从应用考虑，在经年累月下成为机场的风格 ─「机能美」 ─ 所谓「美」原来可以有很多诠释方法，这并不仅限于风格的讨论。

 所以做公共设计，难度十分高：设计师既要放下设计师常见的自我(ego)，也要有一百趴理解视觉沟通(visual communication)，和跟客户沟通想法、从而达到共识的能力，一般设计常用来骗过眼睛的图像把戏，在这个场合中或许完全不适合了。这种火侯需要修练，当然客户是另一个重点。

 虽然他们辛苦，放弃大部份设计师日常工作的乐趣，然而作品或许是可以千秋万代的，用个五十年以上。像伦敦地铁、香港地铁，完美的解决方法是一劳永逸，这是世界回馈他们的最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