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池大白碗在唱歌

最近，巴黎商业交易所内的圆形展厅内，水流与瓷碗共同构建了一个“宁静之境”。说是“宁静”，其实并非无声，而是一种类似“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意境——大大小小的瓷碗在一汪池水里随意飘荡，相互碰撞，发出清冽的响声。

在安藤忠雄设计的巨大混凝土圆环柱结构和交易所顶部恢弘的玻璃穹顶共同构筑的声学共振场域内，瓷碗发出的悦耳的、随机的叮咚声，清亮、悠扬又辽远，既像窗边清风吹动的风铃声，又好似清晨深山传出的钟声。

这是由法国艺术家Céleste Boursier-Mougenot创作的艺术装置《clinamen》。虽然这并非该展品首次展出，但在巴黎商业交易所内，这个直径18米的广阔水池，是该装置规模最大的一次亮相，面积是此前最大装置的两倍。

《clinamen》这个名字，源自伊壁鸠鲁原子论​​，特指原子不可预测的随机偏斜运动。音乐家出身的Céleste Boursier-Mougenot将声音视作一种有生命的创作元素，尝试让它摆脱传统的音乐桎梏，以更自由的方式，在一个自我调节系统内“自我创造”。

该装置的核心，便是​​不可预见性​​：“倘若你试图预判两个瓷碗相撞前将产生的音高或音色，多数情况期待必将落空……我的声音系统或音乐生成模型，始终以生命体的自组织形态为蓝本。”他如是说。

Céleste Boursier-Mougenot提到自己在学校的天台为剧团创作配乐的经历。当时他听到远处的车流声、风声、掠空而过的飞机轰鸣、乃至群鸦的啼叫。城市与自然的喧嚣并未让他觉得干扰。在他眼里，这些声音反而成就了自己那支四重奏的鲜活生命力，“这便是不可预测性的奥妙”。

除了随机性外，《clinamen》也是一件让参观者极具参与感的作品。人们沿着“池塘”踩着韵律漫步，或者席地而作，静静聆听。在Céleste Boursier-Mougenot看来，参观者也是作品的一部分——他们走进作品，在当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后便成为了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他希望通过作品，邀请人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在这个高效社会里，获得一小段发呆或做白日梦的时光。

最后，来看看这个大水池是如何搭建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