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卖书和卖惨,独立书店还能做些什么?| 城南唠嗑

设计:鱼饼@TOPYS

七月中旬,上海连续高温,我们在一个蝉鸣几乎盖过人声的午后来到梯书店,和主理人周安迪做了一次漫无边际的闲聊。

啊对了,要先跟你介绍下梯书店和周安迪。

梯书店是位于上海徐汇区天平路上的一家小小的独立书店,我和朋友第一次造访就被它缭乱随性的独特气质吸引了。一个大概不足二十平的细长条房间,四壁是图书馆报刊杂志区常见的那种白色铁质展示架,各种你几乎绝不可能在大型或连锁书店里找到的艺术书、杂志、冷门知识书、独立出版物又安静又招摇地趴伏在上面,逗引你的手去翻开它。房间中央的“摊位”上,社会科学挨着诗歌,大卫·霍克尼的画册毗邻字体密密麻麻的企鹅版《Ornament and Crime》,谈不上什么分类,更别说精心布置,但就是那么莫名地,真实和让人舒服。

它的主理人周安迪同时也是一名书籍设计师、一个译者、一个读政治学读到博士候选人又决然放弃拿这一纸文凭的、一个又悲观又乐观、又理想主义又现实主义的……很难去标签化的有趣灵魂。

我们在两个小时的意识流闲聊里,说到了——独立书店除了卖书和“卖惨”,还有没有别的事可做?怎样才能在躺平和内卷之间找到一个及格家(典出他翻译的《及格家宣言》)的适可而止的度?这个超一线城市里不识字的劳动者们和书店相遇会发生什么?在AI取代人类之前人类还要不要垂死挣扎一下?甚至聊到了对粗糙初级的元宇宙、过分花俏的NFT的看法……

如果你对书店人的日常好奇,如果你想知道一个freelancer 如何做到同时在做那么多事又丝毫不显得焦虑急躁,通身传递着情绪稳定平和的气质,又或者你真的蛮无聊想听一点不着边际的唠嗑,那就……来吧!

认真建议:

文字是辅助和概括,播放键里藏着完整表达。

音频使用指南:

下饭、摸鱼、通勤、下厨、躺在床上将要入睡还未睡着的,各种勒色时间都适用;自然环境录制,音量较小且伴有有机蝉鸣,最好佩戴耳机。(音频在哪?点这里

 

关于书店:

1、TOPYS:梯书店现在可以自负盈亏吗?你需要用其他工作来养活它吗?

Andy:书店是自负盈亏的,但等于是我做别的养活我自己。书店它能养活自己,把房租付掉,但是它没法养活店员,所以我这里的店员也都是兼职。

我觉得这也是小空间的好处,各方面运营成本比较低,因为这些成本比较低,所以可能可以稍微再随性地做一些事情。如果这个地方比如说六七百平,每个月房租几十万,就可能不太敢这么做了,要目的性更强一点,对各种营收都要抓得紧一些。

2、TOPYS:梯书店Text&Image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Andy:其实它英文名字和中文名字之间有一点关系,但又不是完全对应的。它叫Text&Image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希望书店里又有文字书,又有图像书,又有文字和图像结合的图文书,因为我觉得现在很多传统一些的书店,其实好像有很多小说和人文书,其实文字书会偏多,然后新的艺术书店或设计书店更多的是画册,我们希望是稍微综合一下,又有文字的思辨的东西,又有视觉的设计的东西。

然后另外我们正好也是一个平面设计工作室,尤其是我做书最多,其实做书的图文排版,用到的材料就是文字和图片,所以 text里面取一个t,image里面取I,合成之后就是梯的读音。

另外一个就是我挺喜欢“梯”这个意象的,一个是它是连接两个空间的工具,你上楼下楼都是用梯的,我觉得书也能是一个抽象的梯,把你从一个地方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另外可能就是我很喜欢梯这个东西,我觉得它形状很好看,很几何,挺有意思的。

3、TOPYS:你们选书是按照商业的逻辑吗?还是按照你自己的喜好去选?

Andy:主要是我自己选的,我读书是读社会科学的,学政治学,但我现在做设计师,所以两方面的书占得比重都挺大的。像现在书店里面的杂志,有的我不是每期都看过,但是可能这个杂志我读过几期,觉得值得上架,我就会去上。或者是可能这个作者我觉得非常重要,然后前面读过他的书觉得挺好的,那他的新书我也会上架。

以前我的理想状态是每本书我都看过,我确定这个书很好,再上架,现在时间有点来不及,有时候我觉得大概率这个书会特别有意思,就直接上架,然后从里面拿一本给自己。我们大概每个星期都有新书上架,其实也都是我自己想读的比较多。

我的兴趣还是挺广泛的,所以没有特别设限,但是我自己读小说特别少,没时间读,然后我觉得自己没读过的小说,其实挺难推荐的,我没读过的一本社会科学的书,就跟读书的时候一样,你看看前言看个结论,上课的时候也可以假装自己读过,也可以侃侃而谈,但小说挺难的,所以我们书店也没有小说。

4、TOPYS:疫情对书店的影响挺大的,你自己是怎么看「书店的艰难时刻」或者「书店卖惨」这类话题的?

Andy:一般短时间的叫难关,实体书店面对的是长期的之前就存在的问题,只是疫情让这个东西加速凸显出来了。如果以卖早餐的心态,勤劳肯干的话,大概书店可以活下去。如果还是觉得自己是文化卫道者,社会有义务帮助这束“文明之光”,那我看会倒得很快。

所以还是要老老实实把自己当一个个体户,但个体户其实也是很热爱自己的事业,他可以选择卖很多东西,为什么选择卖这个?就是他和这个东西之间还是有一定连接的,需要把开书店当成一个对社会来说比较高附加值的事,但它还是一个生意。

从初心上来说,我不觉得多数书店在有意卖惨,是很多书店就是有点惨。但也有书店穷则思变。经营确实挺难的,这是一个现实,但那种通过大家支持它的方式来维持,那个生意就挺没意思。无论它是一个什么生意,你要让它至少能自负盈亏,那你作为经营者才是一个不是失败的经营者。

5、TOPYS:但好像在你身上也感受不到努着劲去做好书店这门生意的感觉?

Andy:我可能有一种乐观的想象,我觉得书店是要慢慢做的,慢慢地更多的人知道你,更多的人喜欢你,慢慢地培养更多长期的顾客,可能就能把店做起来。然后努着劲就容易用力过猛,可能一下子热度很高,或者特别热闹。

我不太觉得书店是一个越热闹越好的事情,它的投入产出的边际效益是很低的,递减的也挺快的,还是时间对实体店挺重要的。而且我很害怕那种网红店,一下子来打卡的人特别多,然后人都进不来,要排队,但两个月以后大家没兴趣了,再也不来了,感觉是很失落的。我宁可今天5个人,等一个月以后变成了六七个人,然后是5年以后这个店还在。

6、TOPYS:你在开书店之前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可以当做梯书店经营目标的书店?

Andy:太多了,我到一个地方首先会逛的就是当地的书店。我有一个最喜欢的书店是伦敦的Foyles,如果开一个大书店,我希望是那样的。它每一层包括建筑里面的装修,到它的视觉的identity到选书,各方面都还做得挺好,而且它不亏损。一个大书店要把它做得很好,其实不太容易,小书店相对容易一些。小书店我喜欢的就很多了,像伦敦的DauntBooks,他们是按照国家分类的,旅游书籍比较多,也挺有意思的。

反正我是一个很极端的人,我觉得要么就是这么小小的,如果我要做一个大的就做上海最大的书店,你要占一头,中等的书店,可能是有点无聊和尴尬,运营成本又高,但你的量又赶不上电商。

包括一个书店肯定有它自己的model,我们的书店肯定不是走量的,我们会帮你精选书,然后你在这会看到很多不太容易买到的书,我们帮你聚集在一起了,所以比较喜欢我们选品的人,他来了可能一次性会买七八本。如果跟我们趣味比较接近的话,你在这其实能找到挺多有意思的东西。

 

 

关于「书店夜校」和电子刊物「Transmit」:

1、TOPYS:我们第一次看到你写的文章「书店也可以是一间夜校」,很感动,也觉得教这些城市里还不识字的劳动者人群去识字是一件小但非常有意义事,这个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Andy:对,我就希望那个事是特别小,我希望它越小越好,然后越小越容易坚持下去,好像不太需要别人赞助,也不太需要资金投入,就能把它做了。我主要是提供这个场所,我也会去教,但其实我是希望顾客来参与,作为志愿者去做的,让一些群体互相有互动。这件事本来是想3月、4月就做的,因为疫情一直也没法做,最近又开始启动了。

2、TOPYS:你们是怎么联系到他们的?

Andy: 我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两个人,有一个是之前给书店刷墙的老陈,他会带一个人过来。剩下的就是要来教的志愿者联系的,比如说有一个人是他小区的保安,也是一个介绍一个这样的,然后我觉得我们如果开展起来了以后,应该是有更多人来。像他们这样的工作者,劳动时间以外的自由时间不是那么多的,所以这个事必须是对他真的有帮助,真的有很实际的用途他才会来参与。

3、TOPYS:当初是怎么想到要做教人识字这样一个项目的?

Andy: 其实他们在给我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比如说老陈,我认识他就是因为我墙上要重新上涂料认识的。所以他们在给我们提供各种服务,但我觉得我们付给他们的钱其实不完全体现他们劳动的价值。

我觉得市场经济的问题吧,它是供需的,就这个东西特别被人需求或者是它有稀缺性,它在单位时间劳动获得的收益,也就是市场给它的标价就会比较高,它不是按照人或者劳动的尊严这样子。比如说他们刷一天的墙可能几百块钱,但另外比如一个律师可能一个小时就好几千,像买外卖配送费三元之类的,挺难想象的,其实说实话就像免费一样,你买外卖咖啡30块钱,然后人家花了半个小时把送过来,可能才几块钱,这其实离我觉得的那种公平正义还是有差距。

所以我其实希望既然市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能不能他们在给我们提供服务以后,我们也为他们提供一点服务,让他们生活再便利一点。其实没有这些,他们还是照样在生活,只是如果能做一点什么,他们生活会稍微便利一些。

周安迪和朋友在疫情期间做了电子刊物「Transmit」,用他的话说电子刊物最合适的形式就是许多文件夹再组成一个大文件夹,“不同于既有出版物的形式,正是电子刊物的有趣之处”

4、TOPYS:Transmit是你们疫情期间做的一个电子刊物,当初怎么想到的?它盈利了吗?接下来还会有后续吗?

Andy:其实它是一个个人兴趣,疫情期间实体店不能开,物流也不能发,所以就和朋友们一起做了一个小小的电子的一种尝试,然后发现还挺有意思的,我们应该是会这个月再做第二期。

其实第一期的门槛有点低,它有很多图像、video、还有文章、3D建模,不是说大家做的不好,而是这些文件还是太容易打开了。我希望再多一些很奇怪的文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然后要去网上探索一下,才能解锁的那种,比如说什么.XYZ这样的文件,你点进去一看,然后反应是:这什么东西?其实就希望大家多一点探索。

第一期卖了几百份吧,每份十块钱,十块钱就是对大家道德要求很低的,这么便宜也没有必要去买盗版,但其实如果你有朋友买了然后大家互相之间共享,我们也不介意,希望它能传播给更多的人。这一次我们每个人分了两百八十块,我跟他们说“你们就拿这个钱去买点鸡蛋吧”, 大家都很满意。

5、TOPYS:有没有考虑把它做成一个纸质出版物?

Andy:这个形式,我已经觉得它是出版物了。如果是纸质,那就不做这个了,可能就去做一个杂志。但是,我觉得它有意思的地方,恰恰是它跟既有的出版物的形式不一样。

其实出版就是把一个东西复制,然后进行传播,那这种数字复制,用发邮件或者发链接的形式传播,已经符合一个出版物的实质了。而且在结构上,电子出版物也没必要去模拟现实当中的这种书杂志,电子出版我认为就一个文件夹其实是最合适的形式,然后它也不需要全都是观看的,它可以是听的、可以是互动的,它可以是各种形式,它是符合媒介的,我觉得就可以把它做得更好。

 

关于freelancer/斜杠青年的人生:

周安迪

1、TOPYS:你读书的时候读的是政治学,后面又做了书籍设计师,为什么切换“轨道”?

Andy:我小时候就挺喜欢画画的,视觉的东西还是挺吸引我的,然后我觉得人都是这样的,如果你有两个可能性,然后你的人生前面主要在探索A的时候,你就总觉得我的B好像没有干。所以我前面在美国学的政治学,也觉得那时候视觉的东西对我来说是一个兴趣爱好,如果找一个正经体面的工作,可能还是要去学这种什么社会科学之类的。

但是后来发现好像学者的生活里有太多跟学术无关的东西,当学术变成一种职业的时候,挺无聊的。

可能之前会觉得研究是一个思辨的过程,给人类产出知识,但后来发现它就是一个体力工作,你要和现有学术界的研究要对话,不断地去开学术会议,然后要写资金申请,而且多数的学者要在学校挂职,要解决很多系里面的工作,要教学生要改作业,好多无聊的事。

后来我就觉得我原来想当设计师,想去探索一下设计师的生活,就自学设计,然后慢慢一步一步开始做这个。

2、TOPYS:没有拿到学位会不会觉得可惜?

Andy:我觉得也还好,有一张纸好像没什么,周博士?听着反正也就那样,我觉得可能还会更惨一点。就是比如说我现在开个书店,做做设计,人家好像也觉得还好。如果你有了更高的学历,然后做这件事情可能自己也会有心理落差,或者别人觉得你怎么不干点别的呢。我觉得这样可能好一点,心态要好一些。

3、TOPYS:你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满意吗?听上去你同时兼顾几种身份,事情也很多,但从你身上好像感受不到类似焦虑或急躁的情绪,是怎么做到的?

Andy:我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我觉得还行,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有接下来想做的事,我觉得就ok,人生就是低期待高满足。

还有就是我本身是个单线程的人,我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可能沉进去就很难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多种身份跳转对我来说也挺难的,就是也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可能人有时候还是要急一点,我就是不够急,比如我有10个事情我会一个一个去完成,但是可能客户希望你10个事同一天完成,他们会挺急的。但我就是这样,因为终极我就觉得世界中、宇宙中我们做的这些事是一个非常渺小的事儿,deadline对我来讲,它唯一的意义就是一个给对方的承诺,这个能遵守好像是挺重要的,但你说具体那件事必须在那天完成,不然这个世界就会爆炸吗?

其实不会的,人类的事情都是小事,所以我好像觉得剩下的人间这些事儿也都是小事,我的事更是小事,所以好像也不至于(焦虑)。

周安迪翻译了美国医学专家雷·贝内特的《及格家宣言》,提出一种努力但不过分鞭笞自己、张弛有度的及格家态度(一个不动声色的植入:《及格家宣言》未知商店有售哦)

4、TOPYS:你翻译了《及格家宣言》,那从你的角度,你如何看待躺平、内卷这两件事?

Andy: 我觉得那个书其实不是让大家躺平的,它只是让大家不要太卷,真正躺平的人也不会看它。我就觉得特别紧张,十分努力,结果还是不太理想,然后过于地去鞭笞自己的人去看一下,可能会像按摩一样,就是让自己稍微心理上舒服一点。如果你自己是一个有追求的人,硬要躺平挺无聊的,但是如果你不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就去努力,那其实也挺无聊的。

所以我希望如果你有目标你就努力去追求,没有目标的话你就先玩,有目标不去干,和没有目标瞎干的,我都觉得挺怪的。

内卷其实它原来意思就是边际效益已经很低了,你原来投入一产出一,现在每投入一你只产出0.1的时候,投入产出比这么低的话,其实就休息休息吧。而且内卷就是不但消耗自己消耗别人,所以我觉得也没必要,自己也放松一下,也给别人一点机会吧。

我觉得这两个平衡一下挺好的,如果你有目标就努力去做,结果不太理想也不要太过苛责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度。

5、TOPYS:但现在这个世界给人感觉是我们自己能把控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尤其年轻人。如果让你给年轻人一些建议,你会建议什么?

Andy:其实现在中国人对于很多工作已经是过度受教育了,高学历的人越来越多,需要这样高学历的工作越来越少,确实特别不平衡,但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就努力学一点东西,学习其实也是一种军备竞赛,然后再等待经济变好。

而且我就觉得多学点没有什么坏处。有一个社会学家叫Guy Standing,他提出来一个叫危产阶级的概念,叫Precariot。它里面就提出说原来有无产阶级,因为你的剩余价值被剥削了,所以你永远在劳动,但只能满足最低的生存需求,你没办法积累财富,拥有生产资料,所以你永远是给别人打工。

这个原来大家是认为是最惨的,但现在其实还要更惨,就是原来即使你是一个非熟练工,你只要去打工就能糊口。现在是非熟练工是没有工作的,你要不断地培训自己,把自己变成熟练工,你才勉强可以做一个无产阶级。所以你如果不进步,没有什么经验的积累的话,你可能就被淘汰,连工作都找不到,想做无产阶级而不得。

我有点觉得这种变化会越来越快,因为产业升级,还有科技的发展,对人的要求其实是在变高的。所以可能年轻人需要不断去学习,然后到有一天突然间大家都不用学了,人类多数工种都被AI替代。反正在劳动市场还需要人类的时候多学一点,没有坏处。

6、TOPYS:可以给推荐一些帮助大家渡过现在这个艰难时刻、或者支撑大家去理解我们当下身处的社会与环境的书籍吗?

Andy:我最近在看韩炳哲,他的书其实就是一篇一篇比较短的文章,而且他挺关注当下发生的一些事情,其实是可以看的。

还有的话就是人工智能,这是我最近的阅读方向。主要想多看一些关于AI研发上的东西,不一定全要看书,其实出版周期对于科技发展来讲,就有点过于慢了,从组稿到出版可能要两年时间,两年其实科技已经发展了挺多,所以大家可以看看网上的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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