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你想的那种爵士乐

提起爵士乐,文青们会想到咖啡馆绕梁不绝的背景乐,新中产的舌尖会自觉分泌红酒配牛排的滋味儿,动漫迷们可能在辛普森里与它打过几次照面,音乐杂食的第一反应是下图Milhouse听得津津有味的Miles Davis。



今天这篇文章吧,真不是来科普的,只是梳理梳理爵士与你可能眼熟的种种,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头来你会发现,可能是你误会了爵士乐。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爵士乐本就不是什么属于西餐厅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它是被棉花田里劳作的美国黑人唱出来的,“为日常生活拂去尘埃”(Art Blakey语)。它1895年诞生之初,新奥尔良可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城市之一,黄热病、流感疫情与令人堪忧的公共卫生,不少人为此送了性命。


然而这片土地却同样孕育着多元的文化,法国与西班牙的传统扎根于此,非洲、加勒比海地区与这儿有剪不断的联系,它还正好处于密西西比河的交通枢纽,人来人往,交流不断。于是爵士音乐家们把这些平日耳濡目染的音乐风格揉了揉,谱成了一套处处刺激的即兴乐。也难怪有人说爵士乐手可能整一辈子只演一首曲子,可每一次的处理都藏满了惊喜。


不得不提的爵士传奇Louis Armstrong与他的小号


打从爵士乐一出生,无规无矩的自由因子就流淌在它的血液之中了。



“这是一个挥金如土、充满嘲讽的时代”


1919年,一战已经停了炮火,经济大萧条还未到来,年轻人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而后一年,总统选举权向女性开放,一时间女孩儿纷纷剪去长发,顶着齐耳Bobo头,戴着看上去就很贵的宝石发饰,穿上露腿裙,享受着这短暂而浮华的无拘无束。那男孩子呢?油背头、软呢帽、阔腿裤、老爷车,可是开放绅士的四件套。



“这是一个奇迹的时代,一个艺术的时代,一个挥金如土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嘲讽的时代。”


每每提起这段时期,这句满分概括的话就会被再复制粘贴一遍,语出菲茨杰拉德,因为它同爵士乐一般满是无规章可言的自发性、伴着即兴与浮躁,他将其命名为:“爵士时代”。


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爵士时代啊,忧心忡忡的男孩思索着如何接近光鲜亮丽的女郎,主角总有赴不完的应酬与舞会,没有谁开口谈政治。他和他的男主角一样,随着时代的洪波大起大落,沉溺其中坐享浮华,最后也被其无情地打在了岸上。他用字句雕琢着他自己的生活,亦写成了一部时代。


《了不起的盖茨比》剧照



有人梦中惊醒,决定出走


“垮掉的一代”为何而垮?大概是因为听多了波普(误)


波普乐比起古典爵士更吵更闹更即兴,节奏更快、和声更复杂,是对传统爵士乐的反叛。


而以凯鲁亚克为代表的“垮掉的一代”,美国文化史上第一支“亚文化”,厌工厌学、放纵沉沦、与法纪社会格格不入。和爵士时代的享乐主义正好相反,“垮掉一代”的主动边缘化只是对白人世界失了望,选择把自己一头扎进爵士乐里,希望“能同那些快乐的、真诚的、心醉神迷的美国黑人交换世界”——


“那个戴着帽子的萨克斯手兴之所至,吹出一支美妙高亢的调子的连复段(riff),从疯狂的‘EE-yah!’到更疯狂的‘EE-de-lee-yah!’,再到一个粗壮的黑人鼓手敲出的一连串滚雷似的鼓声……音乐喧嚣,萨克斯手‘抓住了它’,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这点。迪恩在疯狂的听众中间抱着脑袋。人们如痴如醉地叫喊着为萨克斯手鼓劲加油,他伸直了原本卷曲着的身体,接着又蹲下身,伴随着萨克斯管在空中画出的一道弧线,他吹出了压倒一切的喧嚣的高亢嘹亮的乐声……人人都在摇晃、喊叫。(凯鲁亚克《在路上》)


《在路上》同名电影


大概没有谁,能比这个流派的作家写波普乐、以及活在其中不安分的年轻人,写得更具体透彻的了。



“有谁不爱爵士乐?”


台词来自《咖啡公社》,伍迪·艾伦2016年的作品。


老头子深爱着新奥尔良爵士,若从《香蕉》、《开罗紫玫瑰》、欧陆三部曲一路跟来,浓厚的旧时代滤镜佐一碟传统爵士,纯度刚刚好。


《开罗紫玫瑰》剧照


除了亲自下海帮电影作曲配乐,伍迪·艾伦还于1996年拉上三五好友,组了个爵士乐队,名叫“新奥尔良葬礼和拉格泰姆爵士交响乐团”,61岁的他吹起了单簧管,在Michael's Pub固定演出,直到酒吧关门歇业。而后,乐队便换场子到了曼哈顿76街的Cafe Carlyle,如此一晃二十年。


这个长假你若去到纽约,还能坐馆子里听一场他的音乐人生。




爵士乐是可以被看到的


著名瑞士设计师尼古拉斯·卓斯乐用他的职业生涯不断证明着这句话。


虽然专业学的是排版和平面设计,但卓斯乐却十分斜杠地在1975年搞起了维利绍爵士音乐节,再一手包办活动视觉,可是玩出了名堂。70年代钻研暗喻,80年代埋头拼贴,90年代凭直觉手绘,使尽浑身解数将爵士具象化。



“好的设计不只需要头脑在工作,而且需要胸怀、心灵和感觉各方面协调。”他正是这么做的,用感知带着作品里的元素们一同摇摆晃动。




“因为我喜欢爵士乐啊”


“因为我喜欢……”真是个愣头青句式。可从漫画家石塚真一口中讲出,却多了那么两分偏执与笃定。


28岁留学归国后开始学习漫画,因为喜欢爵士乐,他开始连载《Blue Giant》,一部关于“如何成为世界第一的爵士乐手”的漫画,这件事本身就和《网球王子》一样热血。


抛开熬得浓稠的鸡汤不谈,漫画巧妙地从侧面投射出:在日本这片连烤肉店都放爵士乐的土地上,真正的爵士乐举步维艰。音乐老师为了生活硬着头皮夸赞学生,尽管对方毫无天赋;酒吧老板厌倦了优雅斯文的现场,尽管《爵士酒吧指南》上的名店已经开始靠直播比赛招揽生意了;业余乐手白天上班晚上坚持去演出,尽管票价真的很便宜,却还可能卖不出去。


“去了伯克利的所有人,都以成为一流爵士乐手为目标,我们的同伴谁也没能做得到啊……”


看吧,它不仅是部励志的热血漫而已。



上述不过只是艺文界的扛把子们听起爵士乐的样子。这种音乐类型难以全然概述与捉摸,因为它完全自由不受限,不断破坏自身,再重塑,再破坏,如此循环往复。“非要问爵士是什么,你永远不会知道。”Louis Armstrong说的。


不妨学习爵士名伶Nina Simone,把爵士乐视为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存在方式与一种思考方式。你能随时随地在其中尝到远胜红酒加牛排的快活滋味儿,也能认识除了Miles Davis的各路英雄,甚至能够体会到为什么这些艺文榜样如此痴狂地爱着爵士乐。


对了,还想把OCT-LOFT国际爵士音乐节(☜戳它查看更多)介绍给你。它的存在,也正好能够打破你对爵士乐的刻板印象。今年策划人再次以他们真·挑剔的口味挑出了22组音乐人,为观众完整呈现十二天的另类图景。等啥呢?躲进这场盛世吧,尽情享受短暂却狂放的自由。



时间:2018年10月9日-21日

地点:深圳市南山区华侨城创意文化园北区 C2栋北侧 B10现场

费用:套票980元,单日票80-180元不等


最后,一起来听听村上春树的爵士歌单,倚倚卧卧喝点啤酒,没准你也会萌生想写点什么的冲动。


 ♫ 村上春树之「爵士乐群英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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